绸缪束薪,倾城之恋

绸缪束薪,三星在天。今夕何夕,见此良人。 子兮子兮,如此良人何!

绸缪束刍,三星在隅。今夕何夕,见此邂逅。 子兮子兮,如此邂逅何!

绸缪束楚,三星在户。今夕何夕,见此粲者。 子兮子兮,如此粲者何!

——–《诗经·唐风·绸缪》

晚饭后的几个小时,是一天难得散漫和清闲的时光。近日来,因了《倾城之恋》,多了些和电视相约相守的时间。昨晚,一段爱情终于画上了完满的句号,隆隆炮火中,城垣倾覆,成就了白流苏和范柳原的患难真情。真正是倾城之恋了。

很喜欢陈数饰的流苏,一身素净的旗袍,迈着细碎的脚步静走在夜上海的深宅大院中,固守一份死生契阔,与子成说的挚诚真爱。这个有着中国低头式温柔美感的女人,骨子里流露的优雅沉静,比之张爱玲的原著,少了几分清冷,多了一丝温婉。

特别是她与柳原久别重逢,信口吟出的《绸缪》:”把柴草捆的更紧些吧,抬头看上去,那三星高高的挂在门户之上。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呀,让我看到如此灿烂的人儿。你呀,你这样的明丽,让我该怎么办呢?”听她那样怅怅然地念来,竟无端心生”多情总被无情误”的哀怨。

《绸缪》,语出《诗经》,本为祝贺新婚的诗。”薪”者,柴禾也,多喻婚姻;”绸缪”,紧密缠缚之貌,含缠绵之意。”绸缪束薪”,意即薪在田野之中,必缠绵束之,乃得成为家用。后引申为缠绵不解的恋情。

诗借了”束薪”作象征,用”三星”作背景,描写了夜间时光流动的过程,借助内心独白”今夕何夕””如此良人何”重章叠唱,一咏三叹。仿佛这样浓烈的情份与韵致,总是要有这样的几次三番,几次三番,才可以说得尽兴描得尽妙抒得尽情。有译文曰:

一把柴火扎得紧, 天上三星亮晶晶。 今夜究竟是哪夜? 见这好人真欢欣。 要问你啊要问你, 将这好人怎样亲?

一捆牧草扎得多, 东南三星正闪烁。 今夜究竟是哪夜? 遇这良辰真快活。 要问你啊要问你, 拿这良辰怎么过?

一束荆条紧紧捆, 天边三星照在门。 今夜究竟是哪夜? 见这美人真兴奋。 要问你啊要问你, 将这美人怎样疼?

《汉书·张敞传》:”礼,君母出门则乘辎軿,下堂则从傅母,进退则鸣玉佩,内饰则结绸缪。” 颜师古注:”组纽之属,所以自结固也。” “绸缪”意指古代妇女衣带上的带结。”进退则鸣玉佩,内饰则结绸缪。”有人说这也许在言女子于尘世俯仰进退之间则得有如玉之品性,于内于家则结束绸缪,安守情分,张敛有度,自结而固。

“这样美丽的人儿呀……我该怎么疼你呢?这样美丽的人儿呀,我该怎么对你呢?……”

这个念绸缪的女人,这个在爱情中卑微又勇敢的女人。

这样美丽的人儿呀,你未必得见。这样美丽的人儿呀,你未必怜惜。

柔肠百转,与子结绸缪,便是今生的执念了。